最近时间宽裕,知道李金茹老师一直都在忙,所以打电话过去问,最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。李老师说,我今天去康复医院看望ZJ,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?说实话,探望病人是我在诸多的善行活动当中比较排斥的一项,因为自己的心力比较弱,看到病房里的场景会让自己难过很长时间,在那种情绪里面出不来。但现在,我想正好可以挑战一下自己,陪一下金茹老师,所以就答应了。

约好了见面接我的地方,我提前买了点面包,因为知道李金茹老师是个比较忘我的修行人,忘我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吃饭,什么时候应该睡觉,所以每次和她一起出去,我都会提前准备一点吃的,顺便也把她照顾好。
 
果不其然,我俩的午餐就是在车上解决的,老师带了点素肠和两只小苹果,我俩在路上边开车边把面包吃了。一个多小时的路程,边走边聊,倒也很快。坐在副驾上看手机,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习惯。我也是。但现在添了一个毛病,就是坐车看手机头会很疼。所以就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。再抬眼看时,金茹老师的眼睛已经快要闭上了。天呐,我赶快叫醒她。昨天是不是又去助念去了吧?又一晚上没有睡觉吗?
 
老师睁开眼睛,对我说,给我找咖啡。突然心疼。

尽管在心里预设了无数个场景,一进病房还是有点窒息。ZJ躺在床上,瘦瘦高高的个子,面容很俊朗,只是头盖骨少了碗口大的一块。
 
床头边放满了各种仪器,爸爸坐在病床一边,拉着他的手,小伙子的手腕上有个护腕,护腕上有两根长长的绳子。
 
爸爸解释说,因为右手能活动,上次把胃管给扯掉了,所以给栓起来了。
 
这时我才注意到小伙子戴着的不单单是呼吸机,原来喉管是切开的,方便吃流食。床的另外一边是一个做康复的年轻大夫,人很和善的样子,一边按摩一边跟ZJ开心的聊天,ZJ则用简单的手势回应着。

金茹老师进来后跟ZJ的父母打过招呼,问了一下情况。他父母开心地告诉金茹老师,恢复的特别好,刚才还写字了呢。因为金茹老师经常来看望ZJ,从宣武医院到现在的康复医院,一直不离不弃。所以也经常听金茹老师念叨:今天又在ICU外面待了一夜,还是没有动静。但我坚信,他一定会醒过来。过几天又念叨,竟然从ICU出来了,但还是昏迷啊,但我就是相信,他一定会醒过来的。又过几天,心情有点低落,说家人想放弃了,但都已经从ICU出来了,怎么能放弃呢?绝对不可以,我一定要说服他的家里人,一定要相信他是可以好起来的。
 
就是这种坚定的信念,金茹老师就是这样一趟趟跑着医院,陪伴着家人,鼓励着他的家人,也不断的念叨着,醒过来了,睁开眼睛了,眼睛可以跟着我游走了。病人一点一滴的变化她都记在心里。
 
这就是永远不要放弃自己,永远不要放弃别人吗?这就是在平凡中看到的神圣吗?这就是祈求的力量吗?让我们从困境走向了光明。都是金茹老师坚定的祈求心感应来的吗?
 
病人现在处于康复阶段,整个左半身都需要按摩。金茹老师看大夫给ZJ按摩手臂,自然的给小伙子按摩小腿,发现腿有点干燥,给抹了点润肤霜。当按摩脚的时候,金茹老师发现小伙子脚上很厚的死皮,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泡脚的原因,死皮白白的硬硬的布满了整个脚掌,金茹老师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,就坐下来用手一点一点的抠下来,边抠边按摩,一切是那么的温暖,那么的自然。

在这个时候我看了看床头的卡片,上面写着姓名ZJ,年龄27岁。这是一个多么年轻的生命啊。据说现在还在中央美院读书,读书的间隙兼职做志愿者,经过他辅导的文心高中的孩子们,那一届全部考上了大学。
 
天忌英才,就这样的一个风华正茂正直善良的年轻人,怎么就突然脑出血,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呢?小伙子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,爱他的父母日夜守护在他的身边,很辛苦但笑容不断。妈妈甚至为了能让儿子踏实睡一觉,手托着儿子的腿不敢放开,自己却扶着床沿睡着了。
 
ZJ的女朋友用她的爱一直守护着、温暖着、鼓励着,不离不弃。他的老师和同学更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凑齐了手术费。更重要的是李金茹老师和她的团队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激励,给与大家前行的力量。
 
在我跟ZJ道别说再见的时候,他竟然跟我挥了挥手。
 
文|马菁梅
编辑|老愚
校对|千里芳草
美编|法如